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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18、始脫牢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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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燙的石床之上,他從後方按著她,撻伐不知多久。

她初時疼得宛若被撕.裂,到後來疼得都麻木了,也就不再覺得疼。只知有黏膩的血液沿著腿內側流淌下來,她卻已經懶得去分辨那究竟是不是血。

他不準她回頭,死死從後方按住她肩頭,讓她面頰只能貼在手臂上,無法看清他猙獰的嘴臉!

卻也可以想象,他此時的那張森然霜面定然因為得意而猙獰,因為欲念紓解而五官扭曲吧!

他終於奪走了她身為女兒的最珍貴的東西,他終於徹底毀了她的驕傲誓!

不知又過了多久,門外傳來颯颯的鐵葉子聲。有勇士低聲稟報:“回大人,慕容帶到。”

蘭芽倏然一緊,全身緊縮。她背後的司夜染卻因此而長吟一聲,攥緊她的腰,加速遞送數回,方嘶吼著退出去,從後方將她壓倒,兩人這麽相疊著躺了片時敦。

蘭芽知道自己已然破敗,忍住淚,閉住眼感受他鼻息灼燙噴在她耳畔。

“大人……請記住你自己的話。小的已然從了大人,大人便不要為難慕容!”

慕容,慕容,如此近在咫尺,不過一墻之隔……可是我卻已註定與你,今生無緣。

司夜染緩了口氣,身子支撐起來,卻半點沒有溫柔:“事到如今,你卻還只是念著他!是不是如果不是為了他,你今晚根本不會從我?”

蘭芽身心交瘁。熱力沿著石床漫上來,她覺得好困,好想睡。真想就這麽一睡不再醒,變不用再面對眼前這殘酷的現實,不必再面對——她背負血海深仇,卻孤掌難鳴、無能為力的苦!

司夜染看她不吭聲,便冷哼一聲站起身來,伸手抓過龍頭衣架上的衣裳,披衣出門。

房門開合,外頭的冷氣鉆進來一些,與房間中氤氳的熱氣對撞,產生了一帶清明之地。不過卻也不過轉瞬,那一點子涼氣便都被熱氣擊潰,漸被包吞。於是安靜下來的房間內,依舊熱氣湧動,蒙昧不清。

蘭芽閉著眼睛,面頰貼住石床,想讓自己昏睡過去,可是耳朵卻不自禁地豎起,聽向外面的動靜。

事已至此,司夜染又會如何對慕容?

山間夜靜,或許也是上蒼垂憐,終究讓她在柴火的啪啪聲之外,隱約聽見了兩人的語聲!

司夜染聲如萬年寒冰,又含著嘲弄:“……便是本官從前與你說過的那件事。從了本官,本官便將你從教坊司撈出來,不必再做那千人枕的苦差。你只需聽本官的調遣,只去特定的宅邸,陪特定的人……你該明白,這當中的差別。”

慕容的嗓音依舊狂傲,可是人在屋檐下,便也染了一絲淒楚。他冷笑:“總歸逃不過以色事人的命運去,我怎會依你!”

“是麽?”司夜染越發氣定神閑:“幾個少年當中,你是最早猜著我用意的,你也最早開始防範本官,最早開始綢繆反抗本官。京師嗜血蟲的事,你千方百計想要嫁禍在本官身上,本官都明白。只因滿京師,只有本官管理的皇店收取草原牛羊的稅賦,那些牛羊都要暫管在本官掌管的皇店當中……於是整個京師,能夠拿到那麽大量嗜血蟲的人,仿佛只有本官——你還暗地將此事透露給賈魯,引賈魯去查本官……慕容,就為這,我殺你一千遍也不冤枉你。”

慕容一聲冷哼:“可是你卻將此案交給蘭伢子!你知道我投鼠忌器,為了他的安危,我不得不有所收斂,最終導致計劃無法進行到底……最後,只能親手殺了我的族人,才將此案封死!”

司夜染清亮一笑:“投鼠忌器?說得好!本官將你們幾個撒到外頭去,卻將蘭公子留在本官身邊,端的就是要你們投鼠忌器的!否則,以你們幾個的性子,又如何屈服本官,如何甘於為本官所用?”

慕容怒極反笑:“司夜染,都說閹人因為蘭臺之缺,於是個個都是扭曲了人性。此時以你觀之,果然如此!”

蘭芽暗自攥了把汗,也顧不得自己,爬起來赤腳下地,悄然走向門口去。

卻聽司夜染揚聲笑起:“扭曲?沒錯!本官就是個扭曲的人——你以為本官的蘭臺之缺,是本官自己願意的麽?你以為本官這樣扭曲的命運,是本官自己可以選擇的麽?”

蘭芽心下也是一顫。司夜染本是大藤峽小罪人,以幼童之身被送進宮中,年幼便已凈身……這自然不是他自己能夠左右的。

司夜染笑畢,冷冷道:“慕容,本官知道你恨本官,只因是本官親手活捉了你,又將你堂堂皇孫送入教坊司!可是,這就是你身為北元皇孫必定要承受的命運,就如本官年幼時一樣!”

“或者又不止你我,就連我大明名垂青史的三寶太監鄭和,甚至我大明宮廷如今地位最高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,實則都是罪臣之後,都是在自己無法決斷之下被凈了身、從此矯改了命運的!想怨,怨誰?”

司夜染的聲線悠緩下去,摻了些沈重:“或許只該怨自己的出身。寧願生在普通農人家,也不要曾有的煊赫。”

兩人的聲音

tang都低沈下去,蘭芽湊近房門卻也聽不真切。

許久慕容的聲音才又揚升起來:“……你莫要難為蘭伢子!他為人質,又是掣肘,你終究想要的不過是我們幾個的屈服!”

“沒錯~”司夜染漸起得色:“那你便答允我……本官亦可答允你,屆時不光將你撈出教坊司,不再受那些苦楚;我同樣也答應你,多給蘭伢子一些自由,不必她永遠都拘在靈濟宮中。你看,如何?”

蘭芽指尖死死扣住門框。

慕容千萬不要答應,千萬!他說將她暫放自由,那是因為他方才已然得到了她!他深知她的性子,明白她既然已經被他破了身子,她便不可能再跟慕容在一起……所以他才以此為餌!

門外,山風蒼涼,卻只聽慕容寒涼一聲:“好,我答應你!”

門框上一塊樹皮應聲而落,木茬兒刺進蘭芽指尖。十指連心,本該痛極,可是蘭芽此時卻已然感覺不到了疼……

蘭芽發了整夜的高燒,額頭滾燙卻周身冰冷。臨到天大亮後,那熱才退了。

初禮小心端早飯進來,蘭芽自己卻已然收束停當。

看著菱花鏡裏斑駁的自己,真的羨慕那個鏡中男裝而颯爽的人,不必因女兒身而疼痛,更不必憑吊自己剛失去的最寶貴的一切。

這些獨屬於女兒家的自怨自艾,放在男人的眼裏,都只是矯情吧?

初禮無聲將碗筷放好,低聲勸說:“公子好歹吃一口。”

蘭芽卻朗聲一笑:“吃,本公子當然吃!怎地禮公公竟會以為本公子不肯吃飯麽?人是鐵,飯是鋼,本公子又怎會與飯過不去!”

她坐下端起碗就吃,可是坐下的剎那,還是牽動腰腹,痛得隱隱吸氣。

初禮自不便說什麽,便只好告退,說等蘭芽吃完了再進來收拾。

蘭芽仿若賭氣似的,一口氣將桌上的飯菜全都大吃大嚼了咽下去。肚腹有了底氣,心情仿佛也跟著好轉了些。她索性放縱自己,大大地打了個飽嗝。

一個飽嗝還沒打完,房門一開,司夜染竟然就這麽走了進來。

蘭芽連忙伸手捂住嘴,剩下半個飽嗝硬生生吞回嗓子眼兒裏,噎得難受。

想及昨夜種種,蘭芽蹙眉別開頭去,不肯望向司夜染。

司夜染打量她兩眼,徑自走進來,揀了上座坐下,指尖相對冷冷註視著她:“蘭公子,倒是令本官驚訝。本以為今早會是要死要活,卻原來胃口這樣好~~看來昨夜,本官反倒是令你舒泰了?”

蘭芽忍住將要沖口而出的怒意,反倒回首一笑:“小的自然舒泰。多謝大人將絕密賜告——大人凈身未全,倘若被紫府知道,或者被皇上知曉,大人可知那將是何樣下場!”

“小的昨晚所受的痛,與大人將要承受的比起來,當真算不得什麽!小的只需想想大人的將來,心下便沒什麽不舒泰的。”

子予吾之痛,吾必雙倍奉還!

司夜染淺色瞳底閃過黑翳:“蘭公子,本官從不屑與你爭口舌之長。如果本官是你,便絕不會這樣輕易都說出來——更何況,你說的全都錯了。你的疾言厲色,在本官眼裏不過一場笑話~~”

“怎麽可能!”蘭芽騰地站起來,只盯著司夜染:“難道昨晚你沒有……沒有用那物件兒對我!”

“哈哈……”司夜染輕蔑地揚聲大笑:“蘭公子,你果然蠢不可及!我司夜染就算也喜好美色,但是我更清楚枕席之畔往往亦是最危險之地,所以即便我要了你,又如何會讓你尋得把柄去!蘭公子,我司夜染縱然是在歡愛時,亦從不曾失卻分寸的!”

司夜染伸手點指榻邊木匣:“你若好奇,便自己去看。看看本官昨晚,究竟是用什麽要了你!”

蘭芽一顫,回頭死死盯住那木匣,卻不敢前去。

昨晚司夜染將那帶子纏繞在腰上的所為,她還記得清楚。如此推算,難道是,難道……

看了,唯恐證實自己的想象,唯恐知道自己最珍貴的竟然是毀在一個物件兒手上;可是不看的話,又如何肯甘心!

她便豁出去,奔過去不停頓,直接扯開木匣……循著昨晚的記憶,找到那條碧色的帶子,拎出來展開——

帶下墜物,便生龍活虎跳躍至眼前!

那樣碩大的一根,宛若毒蛇繞手一般,驚得蘭芽幾乎失手砸在地上!

那物件兒讓她拿也不是,放也不是,司夜染遠遠瞇眼瞧著她的反應,忍不住輕輕一哼:“蘭公子,不必故作驚訝了。這蘭根,你早就見識過!”

蘭芽燙手一般將那東西扔到一邊,“你胡說!”

他冷笑:“蘭公子從小最愛看秘戲圖,那圖裏無數回畫過教坊女子向貨郎購買此物……蘭公子又何必此時與我狡辯!“

蘭芽腦海中轟然一聲兒。她想起來了,是見過這樣的畫兒。畫中是幾位仕女,隔墻望向門外貨郎。貨郎從籃子裏掏出這樣一物,碩大地捧向當中一位

仕女……

只不過,蘭芽當時哪裏知道這是什麽,她倒以為那貨郎賣的是烤紅薯,擎起的那根就是粗壯的紅薯罷了!

羞惱不請自來,蘭芽更是忍不住想起,她看了那畫兒之後便饞嘴想要吃烤紅薯。彼時紅薯尚且是稀罕玩意兒,都是番國舶來,家裏不曾備,要到外頭市集上去找尋。她便抓了爹爹的書童,兩個穿了一式一樣的衣裳,軟帽皂靴地手牽手出門去尋。

那書童詫異她怎地忽然想吃那番來的東西,她便將揣在懷裏的秘戲圖展開來,認認真真地給他看,說:“你瞧這一根,好好吃的樣子。嘖,我要流口水啦……”

壓住羞澀,蘭芽只蒼白回望:“紫府果然手眼通天,原來什麽事都瞞不過大人。小的只是好奇,是不是從多年前起,紫府已然盯上我爹,府中早已有了紫府眼線?!”

司夜染輕哼一聲:“那又有何奇怪?這滿朝文武,哪個府裏沒有紫府的人?每個大臣,當晚吃了什麽,睡的是幾房小妾,皇上統統全都知道。”

“皇上全都知道麽?小的看,倒是未必!”蘭芽心間義憤激蕩:“倘若皇上真的知道我爹一言一行,皇上便會知道我爹拳拳忠心!又如何會受了你們的離間,當真以為我爹是叛臣!”

司夜染眼珠緩慢一轉,“你說的倒也沒錯。那些消息,哪些呈報給皇上,哪些卻不呈報,端的還要看主事者的心思。”

“主事者,便是你與紫府仇夜雨、公孫寒這些大太監吧!”

司夜染悠然挑眉:“不必口口聲聲滿含不屑。蘭公子,大太監不是人人都能當的。便如你此時,生死不過螻蟻命,與我們這些當大太監的,差得何止天地!”

蘭芽昂然一笑,心下暗說:司夜染,我謝你提點!正如你想要代替紫府公孫寒一樣,將來也必定有人會起而替代了你!而我岳蘭芽,縱使做不了那個替代的人,我也會成為推波助瀾之人!

司夜染仿佛說膩了,冷冷瞟一眼蘭芽:“今日賜你恩典:去見慕容。本官已然準他離了教坊司。去替他尋個合適的院子,安頓下來。”

京師。

紫府。

仇夜雨細細聽著手下細細將江南的消息稟報,眉心緊攢。

那手下見狀道:“大人放心。南京那邊的內官,全都是咱們京師司禮監派過去的人,個個得力。但凡有一點詭異的,定然都會上報。”

仇夜雨點頭:“永遠不要小看南京……雖然成祖皇帝遷都京師,南京仿佛只剩下風花雪月。實則江南勢力從未真正根除,朝廷多年心懷耿耿。我總要懷疑,司夜染此番去南京,根本不是表面上所看的樣子。什麽叫爭風吃醋?什麽叫他千裏去追那蘭公子?那恐怕不過是他的障眼法罷了!”

手下一驚:“大人的意思,難道是赴南京別有所圖?”

“你說呢?”

仇夜雨目光放遠:“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,有誰會明明白白告訴你,他下西洋根本不為通商,實則是去西洋追查建文餘孽?!”

攬月樓,蘭芽親自找了鴇兒娘,又被鴇兒娘引著去見了南京禮部的官員,將慕容的落籍銷毀。

蘭芽轉去慕容房間,想要幫他收拾行李。

他卻漠然一笑:“何必收拾?這些,原本就都不是我的。曾留身畔,也俱是恥辱罷了!”

說罷拎過火盆來,竟是將所有的物件兒全都付之一炬。

當火光熊熊而起,慕容據窗仰天大笑。看似酣暢淋漓,可是那笑聲裏卻都是無奈的淒涼……蘭芽聽得心痛不已,卻無法安慰他,只能隔著灰燼飛騰的火光,遙遙地望著他那張絕世的面容。

生得這樣的人,擁有那樣尊貴身份的人,怎地竟要承受這樣的際遇?



【紅薯是明代才舶來中國的喲,咳咳,而且還是明代華僑冒著生命危險帶進來的……以後吃烤地瓜,可得珍惜點兒吃啦!明天見~】

謝謝如下各位:

謝謝yulingzll親的1888紅包,jenny的588紅包

4張:wuaihua7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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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張:minituan、mwj340、默默209、xj0905、lqj950307、

咪.咪的8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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